刘敬文:我在新疆做农业3年的感悟

农商研究院Farmigo.Net注:2015年5月17日,刘敬文(维吉达尼品牌创始人)在“2015第四届中国国际农商高峰论坛”分享了自己在新疆农业创业3年以来的所感所悟。相信对各位同在农业创业路上的朋友有所启发。

我这个PPT只有第一页有字,后面全是图片,因为我们的团队有四个民族,维吾尔族、汉族、锡伯族、回族,还有我们的农户唯一的缺点是比较帅,颜值比较高,所以我们就直接让他们刷脸了。

维吉达尼是维吾尔语良心的意思,我们在新疆跟农户一起建立合作社和产品互助组,并且用电子商务、互联网营销等等这些工具去销售他们的农产品。我们那3万户其实是对照荷兰的合作社,他们是2点几万户,我们拍脑袋拍出来的,其实要的是一种气势了,因为新疆其实有300万农户,做3万户也仅仅是1%而已,我的意思不是我们一定能做到3万户,我的意思是新疆体量很大,小小的维吉达尼都有这样的雄心,像阿里、京东、我买网、顺丰优选,你们为什么不去跟新疆的农户合作,你们可以做30万户这样的,我其实是一个挑战吧,年轻人需要有一点挑战的精神。

(图)这是我们现在在新疆的分布,大概有33个合作点,我很同意李昌平老师说的,假如说我们做这件事情,没有和农民的合作关系产生,我觉得我们可以马上不做这件事情,因为没有什么意义,也很累,我们在新疆的33个点的模式是先注册一个公司,然后反过来去跟农民成立合作社,跟互助组。这个模型其实也是学习了荷兰的模式。

荷兰是用农户直接成立合作社,然后再全资控股一个营销公司,这个模型在新疆暂时做不到,因为荷兰农民的教育程度跟权利意识,跟新疆农民的差距还是蛮大的,所以我觉得可能需要一个过渡期,所以我们把这个模型给调了一下。

2011年底的时候我在新疆喀什援疆,当时我在这个大叔家(图),跟四个校伙伴一起,萌生了创办维吉达尼这个念头,当时我们只是想做两三户,因为我们那时候认识这两三户,吃了他们很多东西,心里有点儿不安。后来就因为2011年、2012年这种社会化媒体的快速发展,一不小心做了二三十户,我们觉得撑死了,可以了。我们现在做了三年,结果现在只做了2000户,我算了一下,假如说现在1户有5个人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服务了10000人,未来我们真实现了所谓的3万户,每一户5个人,那就是15万人,我们得到的各种各样的鼓励还是蛮多的。

但是我觉得最大的一个成就点并不是这个数据,最大的是2015年分红大会回到大叔家,我们看到他第一年跟我们合作,他是卖核桃,卖出了6000块,2014年已经达到2.5万,2015年预计过4万,更可喜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回到了家里,因为家庭如果没有年轻人就会显得死气沉沉的,他两个儿子之前感觉在新疆乡村没有希望,一个跑到阿克苏打工,另外一个跑到内地来卖切糕,这个是我觉得让我特别有成就感的一点。

我们每一个礼拜做各种各样的农户探访。我们很外行,所以我们就有一个好处,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我们把所谓的非营利组织跟盈利组织的边界全部突破掉了,这里的很多工作方法是很多的乡村公益组织使用的,我们觉得没所谓,因为它很有效,所以我们也跟很多的乡村的发展组织有一些合作,我们觉得做这件事情的关键是能够让农户、用户还有我们的伙伴取得一些新的价值,这个是我们觉得最重要的,至于别人说我们是什么NGO、社会企业,我觉得都无所谓。

农民的合作社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例如说我们会做一些培训,其实现在我们2000户里面有几个层级,有农民、有明星农户、有产品互助组,也有一些农户跟我们合作了以后,但是我们至今还没有收购他们的产品,是因为他们的产品还没有办法符合我们的产品标准。

至于我们跟农户的关系,我特别不喜欢所谓的同情关系,谁同情我我就不跟谁玩儿,我喜欢平等,我们跟农民的关系也应该是平等的。就是你参与到合作社里面来,最后你的产品不能达到标准的话,那你就去参加培训,我们也不会说因为你是合作农户,我们就一定要收你们的产品。

我们也会做很多这样的随手公益的事情,因为很多新疆的农户,他们可能家里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我们就会随手给他们拍很多的照片,尤其跟他们老人和小孩儿,我觉得我们跟农民是一种陪伴的关系。

这个就是我们刚刚在新疆喀什开的一个合作社的分红大会,印象最深刻的是这张,我们会用很多当地农村社区自己本来就有的信任体系,包括当地的人力资源,我们称之为信任中介,就是我们要有一定的敬畏之心,你不要觉得你什么都懂,像新疆、南疆还相对比较稳定的农村社区,其实它本身的社会是蛮健全的。我们分红大会里面有一个环节就是我们的农户代表,我们仿照奥运会,奥运会不是有一个运动员代表承诺宣誓,我们让他代表所有的农户上来承诺,不过度使用农药化肥。他旁边那位是乡里面的宗教领袖,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承诺非常地重大,你很难想象他内心站在那里是怎样一种感受。除了我们的检测体系,溯源体系以外,我们还用当地的这种本来穆斯林社区的信用体系。最边上那位是我们当地的新疆大学的一个毕业生。我们所有的产品互助组,我们未来希望更多这样的农二代有大学经历的年轻人来担任,他们能成为村里面的产品经理,最后成为合作社、家庭农场的职业经理人,我们希望他们来做这件事情。

我们觉得除了让农民提高收入以外,很关键的一点是,要让农民拥有一个职业的荣誉感跟成就感。大家想象一下在那之前的生产关系里面,我觉得是非常不合理,一个农民他种出一个农产品,跟一个作者写出一篇文章,我觉得本质上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这之前的生产关系来说,从来没有人因他的这个作品来赞扬他,使他获得一种尊重,我觉得这个肯定是不对的。

所以我们最近推出了8款农户专享的包装,上面直接有农户的肖像还有溯源信息,我们在之前也跟他们商量,我说我做这个农产品以后,我每天睡得不太好,因为食品安全压力很大。我说我们把你的这个肖像印上去,这样的话出了问题以后别人就找你,好不好?然后我们那个大叔就说,我们就问他怕不怕,他的回复是差的果实不给。我们就把这个当做我们的推广语,很希望他看到这个包装,有他这样的一个职业荣誉感,还有他沉甸甸的责任。

我们每一个产品里面有一个明信片,现在我们收到了几千份儿来自全球各地的,给农户写回来的明信片,这个事情也让我们感觉非常意外,这个明信片是一位朋友去纽约旅行,写给我们新疆农户大叔的。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小,但是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他做了一个事情,种植了一个果实,他能够获得一个纽约,包括下面还有日本东京的朋友,对他们的认可。我觉得这一种是非常地了不起的。而且我觉得在中国这样的一个创新商业跟移动互联网的态势,让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会越来越检点,我们甚至有可能直接让农户二代,直接从模拟电话的时代,一跃变成移动互联网,直接建立了一个生产者和消费者的社群,我们是觉得很有信心的。

我们觉得在现在这样一个食品安全的状态,消费者如果仅仅是买东西,是不够的,因为他对土地、对食物背后的状态很不了解,所以他会得出非常多的误解,我还是觉得消费者要参与到整个品牌的过程当中来,我们2014年发起了一个小圆枣果树认养的众筹项目,有1000多位用户参与到了众筹里面来,其中一位用户跟他的未婚夫认养了一颗树,在婚礼现场他就把喜糖换成了小圆枣,邀请我们去到现场给来宾讲这个故事,他可能不一定能回到乡村去,但是他作为一个消费者,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就做了一件社群的事情,我觉得这样的一个方法是我们觉得特别能够去有可能,虽然很小,但是如果点点滴滴的动作加一起,有可能能够真正扭转现在食品焦虑所带来的生产者跟消费者的紧张关系。这就是我们认养的现场。

最后我说一下,好象农业听起来非常沉重,苦大仇深,我们希望还是能够大家开心一点,我跟三位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2014年也成立了一个组合,我们也被邀请到很多娱乐节目,像湖南卫视的《天天向上》,在娱乐舞台上讲农业,这些娱乐节目的影响力很吓人,我上去了以后,我家是广东湛江的,有一个报纸采访我,后来他写一篇报道放在了头版头条,那个标题是第一个上天天向上的湛江人。

我最后讲一下,我觉得我们在新疆这六分之一的国土面积,我们觉得还是蛮孤单的,所以我还是很希望中欧的校友能够多关注新疆,而不是只是在爆恐新闻出来以后才知道新疆又出事儿了,我们不希望新疆变成中国的短板。

第二个就是我也希望更多的大企业,像阿里、京东、我买、顺丰也能够多关注新疆的年轻人,新疆的年轻人说实在的也蛮压抑的,他们也应该能够拥有自己的梦想,也能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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