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恩东:发展农村电商的五点问题

县域观察 · 2014-06-26

农业农村信息化当中是需要一份理念的,没有一份理念的支撑是难以进行下去的。我接下来介绍一下辽宁工作当中的体会给大家。

一、发展农村电商的五点问题:

1、关于农业互联网。

我提这个其实在农业互联网方面我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但是我有体会。目前互联网我认为分个两个浪潮。第一波浪潮是所谓的互联网1.0、2.0时代,你们领军人物自然是李总的新浪。第二波浪潮是电子商务和移动互联网,目前来看第二波浪潮已经来了,已经包围了我们,我们在座的每位都有一部智能手机,都在发微博、上微信、甚至逛淘宝等等。

我有一个结论,不一定准确,特别是我们农业部的领导在这里,我认为中国农业错过了互联网的第一波浪潮。我们现在回头看互联网给农业没有带来什么。除了几万家网站以外,无论是农业、农民、农村区域范围互联网真的没有留下什么;如果是一场洪水,也会有一些塌方的改变,但是互联网第一波浪潮经过了以后,中国农业农村、几亿农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所以我们必须要拥抱第二波浪潮,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事情,包括人的伦理道德都被互联网洗刷改变的情况下,三农是不可能不被改变的,或者换个方法说,如果没有这种改变三农是不会有新生的。

2、关于农村的电商现状。

这是我个人观点不一定对。目前有几个门槛挡在农村电子商务前面。我说的农村电子商务不仅仅是卖点生鲜,其实包含很多的方面。农村电子商务不是农业,如果是农业的话也包括农业的组织方式、生产方式,绝不仅是卖生产出来的农产品叫做电子商务。其实网上的服务交易也是电子商务。大家要把范围放大。

有四大门槛:一个是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的经营分散。阿里为什么不自己做呢?阿里研究院的人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中国的农村改革开放之后已经变成分散经营了,一家一户小生产,组织一个农民比再造一个淘宝代价还要高,所以他不可能动手和农民打交道,这道门槛是我们很多农业企业不明白的。

我要说一个小小的例子,你租了农民300亩地,做得非常好,七年了。我觉得跟他发生土地联系的有几十个、上百个农户,但是17年后他可能找政府,说我没有饭吃了。我的地都出去了,在中国政治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社会稳定、农村稳定,牺牲的一定是企业。我说的不是反动的意思,在这方面落马的、躺下的企业太多了,农业一定是有规模限制的。前几天我看了一个数据,一个法国人研究的,农业种植业的规模80-240亩左右,100亩以上250亩以下这个水平是最合适的家庭农场的经营规模,超过了一定的规模以后,农业的成本将会发生不可控的指数级的变化。你弄300亩赚钱了,你一定想400亩、500亩。我有个好朋友搞房地产的,在短短两三个月圈了八千多亩地,他几年来做房地产生意赚了七八个亿全部扔进去了。现在天天缠着我问我怎么办,我说你把地退回去,把钱会换回来。因为八千亩地别说是他,十个他、一百个他不管用的;你种水稻卖给谁呀?如果按照普通的价格卖,你的利润已经给农民了,你必须有附加值才可以,但你没有,你没有深加工,没有品牌,品牌的塑造也得几年的时间。所以农业的规模是有很大的问题,企业追求利润使然,他必须扩大规模。在这种情况下,农民分散经营的状况是拦在你们前面最大的门槛。

3、农村公共服务的缺失。

今天我相信有很多人是农村的,村以下,除了珠三角、长三角地区以外,北京周边的郊区以外,我认为桂阳这样的经济水平看,村以下的公共设施是不是几乎为零。像我们乡镇还有卫生院、邮局、银行,但是村一级有吗?什么都没有,你想想怎么买?怎么卖?卖谁给你运出去?买谁给你送过来?

4、城乡鸿沟。

我说的是培养难度,是教育农民的代价太高,差距太大,彼此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有好多的亲戚在农村,前几年打电话会问:“哥,你告诉我什么项目赚钱?”我们大家一想问这样的问题,觉得可笑,还是辽宁的农民。辽宁比较富裕地区的农民,而且还是30、40岁的农民是这样的水平,你如何让他去体会、感受和掌握信息化的好处呢?

5、政府淡漠。

我说的政府不仅仅是县政府,电子商务明明知道是一件好事情,而且有强大的社会资源参与,不但是阿里、京东、甚至我们新浪都有去参与农村电子商务的推进,但是多数政府还没提高到一个很重要的程度。

希望也有三个方面:

1、广义讲信息化的发展带来了农村的一些变化。

2、农村消费意识在发生变化。

前不久我走了大概几十个村,做进村入户的调研,我无意当中发现了这样的问题,而且已经形成规模化了。在一个村子里面,有六七个年轻人刚刚结婚生孩子,孩子都一岁几个月的时候,这六七个年轻人会组团去大城市,去沈阳、大连买奶粉,这就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农村消费意识变化,他知道他每天用的、吃的当中,假的、伪的居多。我们也做过调查,在村以下农村消费品,日常消费品,油盐酱醋这些90%以上是不合格的产品,我说得可能有点严重。

3、国家对农业信息化越来越重视了。

二、接下来关于农村电商,在座有很多人有很好的探索,我谈谈个人的观点,我总结出的理念,农村电子商务有三个支点:

第一,一定要解决村的问题,解决村的问题会解决农民的组织问题,解决农村的配送,最后一公里的草根物流的问题。

第二,一定要有运营企业,这个村必须有一个企业把他们经营起来,靠政府是不行,一个乡管十几二十几个村,没有规模无法运营。一个县管一两百个村,规模够了,但是没有那些人,一个县农业局……邓局长昨天我们在一起交流,我估计也就20几个人,你去忙,你根本不可能拿出专人来,况且我们这20左右个人不懂得经营。所以一定要有一家企业做全县区域的运营,把村级站管起来。

第三,第三方平台,像阿里、新浪、京东这样的第三方平台,必须介入,谁来支撑这三大支点?就是政府。

刚才说了电子商务,农村电子商务包括农产品、农业生产资料、消费品、便民服务,包括很多的缴费等等,还有农村金融。现在农民取款,足不出户人不出村就可以完成了。还有城乡对接的东西。农民如何在家里通过手机、通过上网搞定在城里预约一名医科大的教授,著名专家来给他会诊、手术。在城里这些资源都已经视而不见,但是在农村几乎为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农村怎么能够享受到这些,这也是农村电子商务的课程。

政府的决策非常重要,特别是县级政府。我们看到了有遂昌、成县走在前面的县,这一次大讲坛之后,我们部长在点头,我相信桂阳的县委县政府会引起高度的重视。今天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的,为什么这么说?这样一次会议的举办投入是相当大的,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我们也许有了星星之火,但还需要来一股东风让星火燎原。何况桂阳这个地方也许还没有达到星星之火的程度,确实需要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政府如果不带动这个事,企业不会进来的,企业不进来,你靠我们像李总,他们的力气不够。

第一个政府的作为,把第三方找来,我怎么动用政府资源;

第二转移支付的,这里面要对乡镇的层次、县里的层次,进村入户也好、电子商务也好,这些业务也好,工程推进要给出一定的钱,比如说做这个事的人,要通过转移支付的方式给一定的报酬支持。

第三是政策扶持,包括资金、税收、机构、编制等等。

第四关于进村入户,介绍两个辽宁做电子商务的案例,一个是笨之道主要是解决农村留守农民,老头老太太们,他们房前屋后种的、养的东西,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没有用化肥、农药,归到原生态安全食品,他把这些东西跟城市对食品安全有高要求的人对接起来。菜E家通过城市的高档社区,通过开社区店,通过会员式配送农产品生鲜,以服务农村留守农民为主,以这个开头把他们的产品整合起来以后配送到城里,另外在城里找集中的高档社区,把它们的需求整合起来,根据他们的需求采购这些东西。

大家一直在讲“云”,真正能够够的上云的概念,云的应用这个层级的,我认为辽宁的12316是构成了。我们宣传了一块板,辽宁的农业云,第一朵云在辽宁升起,是从农业升起的。而且我们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目前有50万户样本的数据,有三千户联络户体系,每天给我们报价格,开展了产地价格的采集,还做了市场监测,等等做了很多方面的工作。不仅形成了云的应用,在省里有了这个平台以后,市县不用建实体平台,有了互联网就可以延伸,我们一直延伸到了乡镇了。而且通过这样一种云的理念,使得方方面面的资源都能够汇集到这个平台给农民提供服务。我们IBM、华为给你讲的是硬件词,说得很悬,他说的这些都有,只是没有用他们的方式去表达。

12316怎么从声讯技术行当向互联网迁移。我们有三个目标,第一个是微信,第二个是新浪,第三个是京东,排名不分先后,我们一直在谈。如何将辽宁50万实名用户,每天都在互动,每天有上万的农民在打电话,和300、400名专家互动。这样一个事情我想把它变成中国的农业的facebook,我相信新浪一定会感兴趣,辽宁目前50万我们计划三年达到300万,300万农户而且是全数据概念的,全关系支撑,他们的生产、生活全在上面,婆媳打架都在这个上面解决。我相信新浪一定会感兴趣的。30个省保守估计一个亿的用户,而且这一个亿的用户他个人主体的整个行为数据都在上面,他不像微信、facebook城市的用户,国外不分那么清。中国的农业是非常特殊的行当、群体,目前信息化产品,没有针对这个行业打造的。希望辽宁跟新浪有个联手,在吴主任的指导下。叫新浪农业或者叫农业新浪。打造出一个上亿农民的社区平台,全国看至少可以打造几万民农业的,这个平台关键在于不仅农民在上面,还有相关的资源,农业干部、律师、医生、护士等等,我们12316整个后面联动了很多的服务,都是公益性的,有好多律师事务所、医院对接在我们这个平台上,农村打电话我哪块有病了,寻求这种求医问药,还有一些自疗的指导都会得到,进村入户工程我就不多说了,农业部今年启动10省要搞1万个村,在每个村建一个E农信息社,辽宁也是试点省,我们正在全力以赴推这个事情。

在辽宁具体的做法有六个方面,我简单的解读一下,如果我们桂阳的同志感兴趣的话,这个也是经过很多年的探索,离不开这么几个方面:

第一,公建民营。

政府必须拿出资源来搞建设,或者引导性的。假如说需要一个亿,你是不是拿出三千万来,剩下的让社会资源进来。最终整个项目一定要商业化运营、市场化运营,为什么?它必须自己能够造血它才能持续,否则我们政府做了太多短命的事,你这个项目政府承诺了之后可以向社会招标,京东就会来,像我们辽宁进村入户这个京东正在研究。我们给他提交了三个版本的方案报告了,你来运营或者他注入资源支撑一个企业来运营。

第二,E农信息社。

在村一级建设站点,当然乡一级的也可以,以村为主,因为村里没有公共服务,我们的梦想是十年、二十年以后,E农信息将成为农村公益服务的起点。我们现在这样几乎是零,五年以后会是这样,为什么?大家都愿意做锦上添花的事。如果我们这里面很多的服务做起来了会有很多的社会资源进来,十年以后就会是这样了。

第三,金融服务。

农村金融服务有很大的空间。从业务的角度来说还有代购代销,怎么帮助农民卖,怎么帮助农民买,教他、替他。还有一个农资联盟,怎么想办法让农民在春天的时候,无论是种地还是养殖,他能够不用花钱,有银行、农资企业、有农业保险公司三家给他撑着,春天种地的时候所有的农资可以免费获得,只按计划报材料信息,E农信息社在村里登记就可以了,秋天的产品卖出去了以后,银行自然把钱划给农资公司了,这也是一个梦想式的模式。目前在辽宁有供销社、银行联合一体,我们在进村入户可以实施这个。

第四,订单农业。

也是我们的梦想,未来让我们最艰难的农民可以做到春天的时候知道给谁种、给谁养,自然也知道可以得到多少钱。这也是中国农业的梦想,更是农民的期盼,应该是我们农业干部的责任。

三、发展农村电商我说三句话:

第一,城乡的差距太大,很多城里的人在琢磨农村电子商务的事,往往不由自主的以城里人积淀的理念去想农村的事,凡是想做成农村电子商务的人,老老实实的背上行囊到农村呆几个月去,不要在一个地儿呆,没有这样的经历你是研究不好农村是怎么回事。我本人工作了30多年了,我还没有完成农村的事,我曾经在农户家呆过几个月,太难以理解到位了,因为不同地区的文化、民族、习惯、风土不同都会造成这个地区农民的想法不同,南北方搞农村金融这一块,征集土地都不一样,这里面水不深,但是水很浑,不亲自到水里去永远弄不清楚。

第二,做农业农村的事一定要拉手农民,和农民处理好关系,只有这样立于不败之地。

第三,一定要爱护有志于投身农业农村这样的企业,创造更好的环境,寻求更多的支点,释放更多的政策去支持他们,没有企业进来,政企不同心的话,不仅仅农村电子商务我们农村很多事情搞不好。

作者:牟恩东(辽宁省农委信息中心主任 );时间:2014年6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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