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寿龙:短视频扶贫的秩序维度

作者:毛寿龙,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公共财政与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公共政策研究院(IAPP-ruc)执行副院长,北京市海淀和谐社区发展中心理事长,深圳大学城市治理研究院学术委员。

近些年,短视频app有了飞速发展,快手和抖音,是最近快速成长的app。抖音以视频段子为主,快手则是在识别和算法精准推荐短视频,建立多层次相互交叠的短视频社区,提供了新的服务。

快手短视频扶贫,给我们的扶贫攻坚战线,尤其是乡村扶贫,提供了什么样的新式武器呢?

一、乡村扶贫,传统方法秩序成本高,需要新方法

乡村秩序是比较原始的本地秩序,因为它是长期来通过生活形成的秩序,费孝通认为它是乡土秩序。乡村中国,就是乡土中国。它与有目的设计的功利秩序有很大的差异。后者虽然也可以有乡土气息,但更具有抽象性、目的性、简单性,非情感性,带有很强的扩展性。如在市场秩序中,交易可扩展到遥远的美洲和非洲,一个北京人,可以吃着西藏的牦牛干,喝着南美的红酒,北美的波斯顿龙虾,然后还有几串内蒙古的烤羊肉串,他不需要认识这些人,也不需要理解这些事情。

相对于扩展秩序来说,生活形成的乡村秩序,外来力量相对来说难以介入。很多扶贫的人发现,很难真正融入本地社会,一旦融入了,或者无能为力,或者对本地秩序构成破坏。在这里,政府、企业和个人,甚至是宗教组织,都很难进入。进入后或者很难改变,也可能很容易改变本地秩序。不改变,很难扶贫。一旦改变,更难以扶贫。连人心都变坏了。扶贫的人,不断寻找扶贫对象,不断地放弃扶贫。

对乡村秩序的人来说,离开乡土,整体搬迁,或者出来打工,是一个最有效的方法。城市化,可以说是最好的扶贫之路。但乡村落后了。60%的城市化率之后,40%的乡村人,很多人处于贫困的状态。贫困线上下的人,坚守着乡村,坚持着乡愁,同时也承担着乡村振兴的主要担负。

二、乡村脱贫,本地和外地企业家都面临阻力,本地人动力和助力不足

企业家进入乡村进行产业扶贫,是一个扶贫和乡村发展的新思路。

但乡村振兴,很困难。从存量进入来看,本地企业家发展,可以与本地秩序结合在一起。但本地企业家力量有限,或者力量不足无法改变本地社会,或者融入本地社会,但依然难以实现振兴。本地企业家进入本地乡村后,存量能够盘活,但是增量太少。乡村情怀很重要,但很难真正改变些大的格局,很难担当成为大事业发展的主力。

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但说说而已。要干起来,外来和尚不是过江龙不过江,过江了,也需要和地头蛇搞好关系。但这谈何容易。所以,外地企业家,很难融入,或者在外围做一些增量的事情。外地企业家和本地企业家,与本地政府合作,在增量上做文章,也可以有发展的空间。尤其是在互联网力量的支持下,外在的企业家,可以把本地的产品,经过加工,品牌化,在互联网市场上找到很好的出路。

这些扶贫的途径,本地人的力量往往起辅助性的作用,外来力量可以起重要的作用,但真正起到作用的力量,还不是他们。而是实实在在的本地人。只有本地人发展起来了,乡村才真正能够摆脱贫困,走向发展之路。

三、快手短视频通过自己的经营模式在全国层面,地方层面,各个层面建立了社区框架,短视频的社区,短视频交往网络。

在这个方面,短视频,是否能够解决一些问题呢?

快手短视频,是一个社交工具。它有一定的封闭性,也有一定的开放性。封闭性是来自于互动的频率和范围,开放性意味着一种无限粉丝的可能性。而且视频本身有鲜活性,不像文字等有比较高阅读门槛。现在基础设施又好,手机视频非常普遍,4g网络又便宜速度又快。它的去中心化、扁平化和快手用户为中心的平台理念,也让它作为平台,和其他社交平台有独特的价值:

和微信朋友圈相比,用户具有更多的开放性。和博客、微博相比,具有更多的互动性,和阅读的低门槛性。

和其他电商平台相比,货架有开放性和按照兴趣定向投放的特点。

这就为短视频作为一个新的营销工具创造了机会。也为乡下贫困户和扶贫企业,苦于开拓市场无门的人,提供了崭新的机会。

所以,快手短视频的优势,其实是其短视频。平台智能识别和推荐视频产品,通过算法形成各种社区的做法,给本地人为中心的扶贫模式提供了技术支持。而本地人逐步形成多中心、扁平化的、多层次交叠的社交社区秩序之后,也给本地的企业业态发展,提供了一种信息秩序的支持。

目前,快手短视频扶贫成功的案例很多,这些案例都有一个特点。都是本地的能人,在本地有组织力,发展力,但缺乏外在的市场空间,通过短视频,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让他们本地产品有一个很好的实现价值的空间。

如爱笑的雪莉,她在快手上的作品,是生活方面的。一个小姑娘能抗200斤,制作木锯,打造桃源客栈过程,抓鱼,养狗,石锅鱼。这些作品,有点创作的成分,但基本都是纪录片的视角,真实记录了生活的各个方面。这就从全方位展示了其产品的故事。在这里,市场提供的不仅仅是超级简化的价格信息,而且是活生生的全方位的信息。消费者和投资者,可以在这里,看到活生生的而不是模型化、数据化的市场。

内容整理:休橙乡村网红学院